沈聿之坐在餐桌前，望着窗棂外的夜色出神。

“怎么不点灯？”

苏晚晴推开门，廊灯的微光顷刻照进屋内。

沈聿之敛了情绪，起身迎上去，娴熟地接过她刚脱下的大氅：“我忘了……”

苏晚晴瞥到桌上的残羹冷炙，秀眉微蹙。

纵使苏晚晴一句话没说，沈聿之也感受到了女人眼底隐隐透出的嫌恶。

他垂眸将大氅上的雪花拍了拍，刚准备说话，一枚檀木发簪从大氅毛领边掉了出来。

沈聿之弯腰捡起，心底一片凉意。

发簪上染着的香，赫然是沈子涵身上独有的冷杉香。

两人得多亲近，才会让发簪落在毛领里？

沈聿之攥着发簪的手不自觉用力，不过片刻，掌心就被硌得通红。

苏晚晴走到床榻边，见他还站在门口***，更加不耐：“怎么了？”

“无事，公主你早些休息。”

沈聿之强压下心绪，颤着指尖将大氅小心挂好。

苏晚晴最不喜欢沈聿之这副死气沉沉的模样，瞬间失了说话的兴致。

她冷着脸转身，直接去了书房。

沈聿之看着她冷漠离去的背影，眼尾悄然泛红。

他坐到书案前，颤着手拿起毛笔，一笔一画写下几个字。

……

翌日清晨，苏晚晴领着沈子涵走到沈聿之面前。

“十日后，是我和子涵成亲的日子，他今日起住在府里。”

一句多余的解释都没有，像是在下达通知。

他们成亲的日子，竟是他被系统抹杀的日子。

沈聿之心中一刺，张了张嘴，还没发出声音，就见沈子涵微微欠身，放柔了嗓音道：

“聿之哥，以后我能和你一起为公主分忧了。”

他笑盈盈地上前，扶住沈聿之的手臂，刻意压低嗓音，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说：

“你不过是个靠着祖辈荫庇才攀上公主的废物，而公主为了娶我，连护卫令牌都能交出去，你拿什么跟我争？”

沈聿之心间一颤，袖中的纸都被捏得变了形。

七年前，他被流寇围困，正要拼死一搏时，一杆银枪刺来，直直将流寇挑飞。

他惊魂未定，抬眸看去，再也挪不开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