哥哥拿出家中积蓄，买来几件月白色的衣裳，这是林玉珍以前最爱的衣裳。

花青白色，如月下观，虽是素衣，却美得不可方物。

小妹从我们中间挤出来，一脸艳羡。

「好漂亮的衣裳，我也想穿——」

哥哥伸出手指，止住了小妹的话头：「乖，等你再长大些，也能穿。」

我穿上这身衣裳，在京郊做起了修刀养刀的活计，顺便卖一样特别的玩意儿——刀油。

虞朝尚武，收藏名刀名剑之气成风。

刀剑一多，保存养护就成了头等大事，但卖养刀所用刀油的商人却少之又少。

只因为刀油价高，炼制过程又十分繁琐，两头都不讨喜，故而难以买到。

但俗话说的好，物以稀为贵，刀油在众多达官贵人之间竟成了流行之物。

我耐着性子，炼了几瓶茶籽油和***油放在铺子前面，客人一来便能闻到一股清香。

一开始客人不多，也只是附近的邻居来养一养日常所用之刀。

但日子一久，京郊刀铺有一位貌美的老板娘的消息就传开了。

我的容貌虽称不上国色天香，但抹上胭脂水粉也算是难得一见的美人。

当我穿着一袭月白衣裙穿梭于刀刃之间，冰冷的铁石更加衬得我柔情千种，吸引了一批醉翁之意不在酒之人。

他们流连于铺子前头，偶然问起香味的来源。

我总是笑答：「客官，这叫刀油，专门养刀用的，您要不买一瓶试试？」

原本他们只是硬着头皮买来试试，结果用过之后竟都赞不绝口。

托这些人在酒楼茶馆谈天说地的福，我这儿卖刀油的消息也一传十、十传百，一直传到了京城深处的官府大院里。

我这间开在京郊的铺子，也开始不时有达官贵人慕名而来，只为了买上一瓶刀油。

并且我卖的刀油并不像传闻中那样昂贵，所以名气也渐渐大了起来，足够我们兄妹三人在京郊生活。

哥哥还用节省下来的钱请来一位美娘子，专门教我化妆打扮。

这美娘子手法高明，明明妆扮过看上去却像不施粉黛，如清水芙蓉般明媚动人。

我冲哥哥扬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，不会显得太刻意，但却就是能叫人看得移不开眼。

「差不多是时候了。」我做了决断。

于是哥哥背起爹爹生前锻的最后一把刀，独自一人去了将军府。

将军府门前侍卫气势凌人，横枪拦住了他：「站住，做什么的！」

哥哥神情平静，俯身行礼。

「小人仰慕裴将军威名，偶得一宝刀，希望能献给将军，以表仰慕之心。」

那侍卫依旧趾高气昂，不耐烦地要赶哥哥走。

「去去去，哪来的穷酸小民，咱们大将军要什么样的刀没有？还稀罕你的东西！」

哥哥将背后背着的布包举在胸口跪下，在守卫出枪前赶忙开口：「这是萧远的刀！」

侍卫手中的枪停了下来。

萧远，是我爹的名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