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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座山，一团窑火，一个迷路的灵魂，在泥土与沉默中，完成彼此的生命熨帖。——题记序幕：山的呼吸山醒得很慢。第一缕光还没有越过东边的山脊，只是把天际染成一种朦胧的鸽灰色。深谷里，乳白的雾气仍在缓慢地流淌，像是山在沉睡中均匀的吐纳。鸟鸣是清脆的，一声两声，试探着划破寂静，继而连成一片空灵的合唱。就在这片混沌初开的青黛色里，一缕极细的、笔直的青烟，从半山腰一处平台的工坊窑口悄然升起。它不疾不徐，仿佛不是柴火烧出的烟，而是山本身生长出的一根透明丝线，牵着天空。父亲的身影，比光线更早出现在工坊。他佝偻着，用那双布满泥土刻痕又如土地般稳实的手，极轻地挨个叩击着晾了一夜的陶坯。指尖落处，发出或沉闷或清越的微响——这是他独有的语言，不必看，便能从声音里读懂泥土干湿的程度、坯体厚薄的均匀。他的脸在晨曦的阴影里，看不出表情，只有一种经年累月沉淀下来的、如同山岩般的专注。窑口旁边的空地上，阿川屈伸着手脚，年轻的骨骼发出细微的噼啪声。他深吸一口凛冽的空气，那空气里混杂着松柴的余烬、湿土的腥甜和晨露的清新。他望了一眼父亲沉默的背影，随即利索地背起靠在墙角的竹篓，检查了一下篓里的绳子和短镐。他的动作敏捷而充满弹性，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