纪寒洲显然也看到了。

他眉头微蹙，下意识地向前一步，不着痕迹地挡在她与许南瑶之间，声音低沉：

“这里我来处理。”

像是预感到她肯定会发怒，所以提前护住许南瑶。

戚见月忍不住心里冷笑，但面上强迫自己冷静。

“几朵花而已，”她听到自己平静的声音说，“妹妹喜欢，就随她吧。”

说完，她不再看那刺眼的花环，也不看纪寒洲眼中再次涌现的意外，转身上楼。

“我累了，回房休息。”

她的背影挺直，脚步平稳，仿佛真的毫不在意。

可只有她自己知道，她的心一直在滴血。

戚见月回到房间，反锁上门，背靠着门板止不住地颤抖。

她拿出藏好的备用手机，手指微颤地拨通了一个号码。

那是母亲生前的至交好友，林姨，也是她现在唯一可以信任的人。

“林姨，是我，见月……”她压低声音，语速极快地将自己的处境说了一遍。

“帮我查纪寒洲还有许南瑶，以及我妈妈车祸的真相。我需要证据，然后尽快离开这里！”

电话那头，林姨的声音带着心疼：

“月月，你别急，我已经在托人打听了，你自己一定要小心，纪寒洲那个人，不简单……”

她刚结束通话，将手机藏好，房门便“砰”地一声被人从外面粗暴地推开。

许南瑶站在门口，泪流满面，怀里抱着那只之前戴着花环的狗。

此刻，那只狗毛发凌乱，身上一片红痕，软塌塌的，显然已经没了气息。

许南瑶声音凄厉：“姐姐，我知道你恨我，讨厌我妈妈，可狗狗是无辜的啊！你怎么能这么残忍，连它也不放过……”

她哭得梨花带雨，仿佛随时会晕厥过去。

周围看热闹的佣人窃窃私语，目光里充满了指责与恐惧。

许宏业和赵婉闻声赶来，看到这一幕，许宏业的脸色瞬间铁青。

“戚见月！”许宏业指着她的鼻子，怒不可遏，“我怎么有你这么恶毒的女儿，连条狗都不放过，跟你那个睚眦必报，冷酷无情的妈一模一样！”

一提到母亲，戚见月的理智瞬间崩断。

她可以忍受污蔑，但绝不容许任何人诋毁她的母亲！

“啪——！”

一记响亮的耳光，狠狠扇在许南瑶脸上，打断了她假惺惺的哭泣。

所有人都愣住了。

戚见月眼神直视着捂着脸的许南瑶：“我要真想报复你，用得着去动一只畜生？”

“戚见月！你放肆！”许宏业反应过来，暴怒上前。

就在这时，一个冰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：“够了！”

纪寒洲恰好将刚才那一幕尽收眼底。

他大步上前，一把攥住戚见月还未完全放下的手腕，力道之大，让她痛得蹙眉。

他看着她，眼里只剩下失望与嘲讽。

“果然。”纪寒洲薄唇轻启，吐出冰冷的字眼，“装不了三分钟就原形毕露。”

他根本不给戚见月任何辩解的机会，直接对身后的保镖下令：

“把大**带到阁楼去，什么时候学会控制情绪，什么时候再出来！”

所谓的阁楼，是别墅顶层一个堆放杂物的狭小空间，常年无人打扫，布满灰尘，只有一扇小小的窗户透气。

戚见月被粗暴地推了进去，门从外面“咔哒”一声落锁。

她靠着门板滑坐在地，

突然，角落传来细微的“窸窣”声。

她警觉地抬头，借着微弱的光线，看到一条有小臂粗的蛇正探出头，朝她吐着信子。

戚见月瞬间头皮发麻，她从小最怕蛇了！

“啊！”惊恐的尖叫脱口而出，她拼命拍打着门，“放我出去！有蛇！纪寒洲！放我出去！”

门外传来一阵有力脚步声。

许南瑶的声音却在这时响起：“寒洲哥哥，姐姐怎么了？是不是又做噩梦了？她以前就喜欢这样，用各种方式吸引大家的注意力……”

纪寒洲沉默了片刻，然后，戚见月听到他冷淡的回应：“不用管她。”

不用管她。

是啊，他本来就不在乎她的死活。

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，彻底淹没了她。

看着那条越来越近的蛇，戚见月眼底闪过一抹决绝。

她猛地站起身，踉跄着冲向那扇唯一的窗户。

戚见月用尽全身力气，徒手去掰生锈的插销，指甲崩裂也毫无知觉。

终于，窗户被推开了一条缝隙。

冷风瞬间灌入。

戚见月咬紧牙关，毫不犹豫地攀上窗台，朝着下方未知的黑暗，纵身跃下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