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而你告诉我证据不足，她父亲是丞相不可轻易动手，要我继续忍。”

我剧烈喘息着，像一条濒死的鱼，“这桩桩件件，你要我如何知足？！”

萧既川的脸色在我一声声的控诉中变得极其难看。

他下颌紧绷着，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。

但最终，全部沉淀为帝王惯有的冷硬与不耐烦。

“苏云汀，你为什么总要揪着过去事不放，你是皇后，当识大体顾全大局。”

他俯身，冰冷的手指捏住我的下巴，力道却大的要捏碎我的骨头。

强迫着我抬起头看向他：“闹够了，跟朕回宫。”

仿佛刚刚那场撕心裂肺，只是我“无理取闹”的独角戏。

我不再挣扎，也不说话，只有眼泪还在汹涌着。

心口那狂躁的蛊虫，在萧既川碰到我时奇异地缓和下来。

竟变成了温顺的牵系，提醒着我这永世不得解脱的禁锢。

真是……可笑至极。

萧既川将我粗暴拽起，踉跄地拖向殿外。

马车颠簸着驶向那座我拼命为他夺来，却成为我牢笼的皇宫。

回到坤宁宫，萧既川冷声警告。

“云汀，这是最后一次，再有下次，朕不会再这么手软。”

我扯出一抹狼狈的笑：“不跑了，我累了。”

看着萧既川满意神色，我脑海里浮现的却是今日我到镇国寺找苦海圣僧寻求解脱时。

他说的话——

“五日后会是血月之夜，异世之门再现，从来处来，往去处去吧。”

这次，我是真的要回家了！

萧既川身旁的李公公小跑着走上来，声音谄媚。

“陛下，柳贵妃方才遣人来说，她亲手炖了虫草汤，正在钟粹宫候着您呢。”

柳嫣儿，那个手上沾满我孩子血的女人，此刻却用温柔乡迎接“凯旋”的帝王。

萧既川蹙了蹙眉，看向我，声音带着自以为是的温情。

“皇后这段时间多在宫中反省莫要外出，朕晚些来看你。”

我没理会他的离开，心已经枯寂。

只是看着窗外的月光，嘴里喃喃着苦海大师的话。

“来处来，去处去……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地方……冷宫？”

随着这两个字，我记忆的匣门被轰然打开，带着尘封的暖意与酸楚。

十年前的寒冬，我穿越来了这里，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冷宫皇子萧既川。

彼时他浑身伤痕，奄奄一息躺在地上，是我救了他。

那之后，他想法为我寻了个冷宫宫女的身份。

漫长的冬夜里，我给他讲着现代的各种知识。

我不懂帝王心术，但我看过太多王朝更迭，而萧既川也学的很快。

我们的情愫在那相依为命的困顿与相互扶持中也悄然而生。

我曾以为，我们将是彼此人生岁月的唯一一束光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