扎西顿珠开口，才打断林清苒的注视。

“卓嘎在忙，我来帮她拿曲谱。”

林清苒赶紧收回目光，点了点头，把曲谱给他，却还是忍不住询问。

“你不是说藏袍不方便，今天这是……”

扎西顿珠抿了抿唇，淡淡道：“卓嘎请我为他亡夫诵经。”

他话语如常，却给了林清苒深重一击。

她不可置信地看向扎西顿珠，想到之前请他为自己生病住院的父亲祈福。

只得到他义正辞严的拒绝：“我已经离开寺院，现在是军人，只会保家卫国，不会诵经祈福。”

当时她虽无奈，却也明白他身为军人这样做，大概影响不好。

可现在……

林清苒听着他平淡的话语，心好像被一只大手攥住，难受得喘不过气。

原来不是不会，也不是不能，只是她不配而已。

林清苒攥紧了手，才压下那股心痛，勉强挤出一丝笑：“原来是这样……”

她看着面前的扎西顿珠，日落余晖在他身后一点点沉寂，衬得眼眸更加锋利。

林青苒犹豫了一下，还是说：“我还是一次见你穿藏袍，很好看。”

扎西顿珠愣了下，眸中闪过什么，没说话。

林清苒早习惯他的沉默，只说：“曲谱劳烦你转交，我回去……”

话没说完，扎西顿珠就打断：“明早还有一场祈福，你可以来观礼。”

林清苒愣了一下，有些疑惑：“这是，邀请吗？”

扎西顿珠点点头。

林清苒看着他的承认，心中一颤，只觉惊奇。

她追了这么多年，只有她主动追着扎西顿珠跑，从没收到过他的主动邀请。

这次怎么……

正想着，就听他低沉声音补充道：“卓嘎希望你能来。”

此话一出，林清苒的心沉了下去。

甚至觉得自己刚才那股悸动有些可笑。

原来是因为卓嘎想要她去，扎西顿珠才主动邀请的……

林清苒心中酸软，看着他淡然的目光，还是点了点头。

“好，我会去的。”

毕竟，还剩半个月，她就要离开了。

就让她放纵一下，再多看他一会吧……

林清苒眷恋不舍地看着扎西顿珠驾马离开的背影，久久未能移开目光。

二天，红墙寺院里。

林清苒刚踏进佛殿，就望着扎西顿珠的身影入了神。

庄严肃穆佛殿中，他一身赭红藏袍，轻捻佛珠，垂眸诵经，圣洁得仿佛神明。

林清苒看着，就挪不开视线，直到仪式结束才回神。

能在离开前见到他穿藏袍诵经，也算没有遗憾。

林清苒轻笑了声，攥紧了手上的腰带，走向扎西顿珠。

她还是决定把腰带送给扎西顿珠，就当有始有终吧。

不求常常穿戴，只想他穿藏袍时能想起——哪怕只有一次，她也值得。

“扎西顿珠，我有东西要……”

话刚开口，就被走来的卓嘎打断。

“今天新年，大家都留下来一起过年吧！”

林清苒怔住了，不是因为她的话，而是她的腰带。

华丽繁复，织法独特，最重要的是，和扎西顿珠腰间的那条，一模一样。

在藏区，只有夫妻，才会系一样的腰带。

林清苒呼吸一滞，心痛得仿佛刀割。

原来，他们已经是这样亲密的关系了……

她正想离开，忽然一个小孩跑了过来，张开手扑向扎西顿珠和卓嘎。

用藏语喊他们：“阿爸，阿妈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