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扎西顿珠。

他依旧穿着一身军装，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，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刚才的话。

只是深沉的目光直直落在林清苒身上。

林青苒被看得有些不安，无意识地攥了攥衣角。

正要开口，扎西顿珠就移开了目光，看向林清苒身后的卓嘎，声音温柔。

“我来给你送饭。”

说着，他将手中的饭盒递了过去。

林清苒心中一颤，只觉得刚才独自忐忑的自己有些可笑。

听没听到那些话，都不会影响扎西顿珠。

唯一能让他有所波动的，只有卓嘎。

林清苒看着素来冷淡的扎西顿珠望向卓嘎时柔和的目光，心好像被针扎了一下，酸胀刺痛。

卓嘎接过饭盒，还热情邀请林青苒：“林老师，一起吃吧。”

林清苒却不想再看他们亲密相处，挤出一丝笑说：“你们吃吧，我吃食堂就好。”

说完，她看都没看两人，就大步离开。

卓嘎似乎叫了她一声，林清苒只当没听见，脚步没有丝毫停顿。

直到冰冷的空气猛地涌入鼻腔，林清苒冻得打了个哆嗦，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。

她已经走出了教学楼。

校园里，雪花漫天飘散。

好几年没见到这样大的雪了，林清苒恍惚间想到刚来那年的冬天也是这样的大雪。

那时她还在农场工作，为了找一只走失的小羊羔，顶着风雪走进白茫茫一片的草原。

却迷了路，还遇上了饿得发狠的拦路野狼。

千钧一发之际，是扎西顿珠一箭射杀野狼，将吓坏了的她拉上马背。

浓烈的藏香将她包裹，林清苒陷入一个温暖的怀抱。

耳边响起扎西顿珠温柔又令人安心的声音：“别怕，我在。”

有那么一刻，林清苒觉得自己的爱有了回应。

可后来，她再问起那天，扎西顿珠却只说：“保护人民是军人的职责。不论是谁，我都会救的。”

之前，林清苒只当他还没开窍，只想再热情一点，让她明白自己的心。

可现在……她伸手接了一片雪花，冰冷的触感从掌心连通心脏。

她不再强求了。

那颗心始终捂不热，她不想再为难自己了。

林清苒轻叹一口气，心恢复了平静。

正想转身去食堂，周围突然一暗，一把伞撑在头顶，将漫天飞雪隔绝在外。

一缕似有若无的藏香萦绕在鼻尖。

林清苒心一颤，蓦然回眸，目光猝不及防地跌进扎西顿珠深邃的眼中。

“风雪太大，小心感冒。”

他的神色隐在伞下的阴影里，让人看不真切。

可声音压得低，流露出一丝温柔。

他是在关心自己吗？

林清苒愣了下，心不可避免地暖了一瞬。

正想点头应下，就听他接着说：“你还要上课，万一传染给别人怎么办？”

林清苒一怔，这才察觉自己的自作多情。

扎西顿珠不是担心她，是担心自己上课时传染卓嘎。

那点温暖瞬间褪去，心好像被凛冽寒风吹透，冷得她发颤。

林青苒只能攥紧了手，强压下心中难受：“知道了，我这就回去。”

说着就要离开。

扎西顿珠却拉住了她，眉头紧了紧，有些犹豫地开口。

“我听说，你递交了回乡的申请表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