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海外滩美术馆前的人行道上，我盯着手中的丝绒盒子。两年前买的求婚戒指，

一直藏在抽屉深处，今天终于重见天日。钻石在阳光下闪闪发光，仿佛在嘲笑我的痴心妄想。

今天是林小满"边界"摄影展的最后一天。过去一周，

我走遍了她在上海可能出现的每个角落，却始终没能鼓起勇气再次面对她。直到昨晚，

在旅馆房间里半醉半醒时，我做了决定——最后一次尝试。美术馆门口的海报已经有些褪色，

林小满的侧脸依然沉静自信。我深吸一口气，推开玻璃门。展厅里人不多，

三三两两的观众安静地欣赏着作品。我快速扫视一圈，没有看到林小满的身影，

略微松了口气。"边界"展览比北京的"重生"更加成熟大胆。

照片尤其引人注目——拍摄了不同关系的人之间微妙的肢体语言：热恋情侣手指相触的瞬间，

老夫妻并肩而坐的默契，陌生人电梯里刻意保持的间距...每张照片都像一把解剖刀，

精准地剖开人际关系的本质。我站在一幅名为"安全线"的作品前，喉咙发紧。

照片中是一对背对背的恋人，中间用粉笔画着一条醒目的白线。构图简单得近乎残酷，

却能让人感受到画外之音——那条线是如何从无形变为有形，

又是如何最终成为不可逾越的鸿沟。"这张是观众票选最佳作品。"我浑身一僵，慢慢转身。

林小满站在我身后，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西裤，头发比上次见面又短了些，

衬得她脖颈修长如天鹅。她手里拿着一叠资料，表情平静得看不出喜怒。

"小满..."我的声音哽在喉咙里，"我...来参观展览。""欢迎。

"她公式化地微笑，"需要导览吗？"这种公事公办的态度比冷漠更让我难受。我摇摇头，

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口袋里的戒指盒。"我有话想对你说。"我压低声音，

"能找个安静的地方吗？"林小满看了看表："二十分钟后我要主持闭幕座谈会。

现在可以去休息室。"我跟着她穿过展厅，注意到几个观众认出她后小声议论。

休息室是个狭小的空间，只有简单的桌椅和饮水机。林小满关上门，靠在桌边，示意我坐下。

"什么事？"她开门见山。我深吸一口气，掏出那个丝绒盒子，

在她面前打开："这个...一直想给你。"钻石在顶灯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。

林小满盯着戒指，表情有一瞬间的松动，但很快又恢复平静。"程默，"她叹了口气，

"我以为我们已经说清楚了。""我知道，但是..."我的手在发抖，"我去了云南，

去了所有你提过想去的地方。我辞了工作，离了婚...我只想证明，

我愿意改变一切...""为了什么？"她打断我，"为了挽回一个已经不存在的过去？

""为了重新开始！"我几乎是喊出来的，"小满，我知道我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，

但我真的爱你，从来没有停止过。"林小满摇摇头，

眼神中带着怜悯："你爱的只是你想象中的我。就像当初，你爱的是我身上林雨柔的影子。

""不是这样的！"我抓住她的手，"我早就不把你当她的替身了...""但你自己呢？

"她轻轻抽回手，"你还在做程雨晴的'默哥'，不是吗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