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次醒来，沈云茵感觉自己的心被掏空了一块。

太医战战兢兢跪在一旁，萧玄夜面色苍白坐在她身边，颓然地看着她。

“阿茵，你有了身孕为何不告诉朕？”萧玄夜双眼通红，像是哭过一般，他伸手要去抓沈云茵的手，却被沈云茵避开。

“我自己都不知道，如何告诉你？”沈云茵的声音轻的微不可闻，那颗已死的心仿佛已经感受不到剧痛。

每日都会有太医来给她诊脉，却无人发现她早已有了身孕。

这当中蹊跷一目了然。

“阿茵，你放心，朕会查清楚，给我们的孩子一个公道。”萧玄夜神色闪烁，有些心虚。

“现在就查，当着我的面，一个个严刑逼供。”她抬眸看向他，眼里再没了他熟悉的光亮。

他的心一痛，“阿茵，你需要休息。”

沈云茵轻笑，笑红了眼角，小腹的刺痛越发明显，“你是怕查到怜儿头上？还是怕查到你疼了三年的三个宝贝头上？”

“只有我一辈子无子，他们才能高枕无忧。萧玄夜，你真的不知道吗？”沈云茵颤声开口，她累了，不想继续跟他演戏了。

“你大可以废了我，做你想做的事情......何必，何必互相折磨？”

“阿茵，你别这样！朕从没有想过要废了你，朕爱你，朕不想你承受一点伤害......孩子的事......”

这是沈云茵第一次见萧玄夜如此慌乱，语无伦次的模样，却是在绞尽脑汁替另一个女人找借口。

多讽刺啊。

他们之间怎么就沦落到了这一步呢？

沈云茵眼眶发酸，却再也流不出眼泪。

原来心痛到极致是这种欲哭无泪的感觉......

“阿茵！朕从未想过要废后！更没有想过折磨你，你莫要胡思乱想，有不要继续胡闹，这一切都是意外。”萧玄夜猛地提高声调，似是在自我安慰，又像是要说服沈云茵。

“朕决不允许你离开朕，更不会让任何人取代你的位置！”

此时，殿外传来三个孩子的嬉闹声。

“父皇，婚礼准备妥当，您可以去啦。”

“怜娘娘穿着那衣裙可好看了，您快去看看。”

“父皇，走啦，我们一起去。”

三个孩子叽叽喳喳讨论着，无一人向沈云茵行礼。

他们都期盼着怜儿取代沈云茵。

萧玄夜的身子猛地一颤，看向沈云茵，对上她死寂一般的目光，心慌了一瞬，“取消吧，朕要陪皇后。”

“不行，怜娘娘会不高兴的。”萧诏第一个开口反对，他看了一眼沈云茵，“而且，藩国的人也会来！”

萧玄夜动摇，沈云茵如今只能依附他活在宫里，只要她在身边，他就有机会哄她。

“我也许久没看过热闹了，我也想去。”沈云茵看他纠结的样子开了口，他眼中顿时闪过精光。

“阿茵真想去？”

沈云茵点头，“你先去，我换身衣服。”

萧玄夜不疑有他，觉得沈云茵越发懂事，心生愧疚开口承诺，“今日过后，朕会暂时放下朝政带你去江南游玩一段时间，你不是说想去西湖泛舟了？”

“是啊，我想去西湖了。”沈云茵点头，她想回家了，她想去看看西湖了，但不是跟萧玄夜一起去。

萧玄夜带着萧诏先离开。

沈云茵从衣柜中找出一条洁白的连衣裙，是她用做婚纱剩下锦缎做的，是她为回家准备的新衣服。

她换上连衣裙，拆掉发簪，只留了一个花苞发髻。

拿好了血引石，离开凤羽殿。

***人来人往，好不热闹。

沈云茵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萧玄夜，他依旧是一身明晃晃的龙袍，跟她记忆里的样子与越来越远。

“阿茵，你怎么穿成这样？”看到沈云茵，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艳，又有一丝慌乱，“你不要闹......”

“阿夜，陪我跳支舞吧。”沈云茵打断他的话，灿烂微笑，“忽然很想跟你跳舞。”

萧玄夜无法拒绝，他揽住了她的腰，随着她的脚步跳起了华尔兹。

这是他们确认关系跳的第一支舞。

如今也用这一舞替他们之间画上句号吧，只可惜，刚跳了几步，怜儿的丫鬟就来了。

“皇上，贵妃娘娘身子突然不适，您快去看看吧。”

萧玄夜蹙眉，犹豫地看向沈云茵。

“阿茵......朕去看看就回来，你等朕，朕很快就回来。你今天很漂亮！”他不安地回头，却见沈云茵也转身朝着凤羽殿的方向走去。

“我不等你了，我回去了。”

他的心狠狠一跳，想追却又想到她除了凤羽殿无处可去，便也没有阻拦。

沈云茵默默取出血印石划破了手腕，天边顺间泛起异样的血红。

一轮血月缓缓升空，血红的月光骤然落在她的身上，与她手腕流出的血融为一体，渐渐染红了她的衣裙，像一团火焰一样，燃烧着她的身体，也烧裂了时空。

火焰灼烧着她的皮肉，像是要将她的灵魂从肉体里抽离，连同那些与萧玄夜的过往一起剥离。

亦如当年他们相拥穿越而来那般，她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......

她终于可以回家了！

再见萧玄夜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