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了医院，祁言打开车门，见她还睡着，就想把她抱进去。

可他刚一伸手，江十月就醒了，她轻轻拨开他，甚至还往后退了些：“不用抱我，借个轮椅吧。”

祁言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，可看着旁边的林书语，最后还是去借了轮椅。

去急诊的路上，除了她，另外两人都没说一句话。

“小姨，听说《泰坦尼克号》重新上映了，今晚我们就去看吧。”

“城南又开了新的五星级餐厅，你们这两天就要陪我去！”

“还有还有，瑞士的山茶花开了，我最喜欢山茶花了，肯定不能错过。”

江十月像只快乐的小鸟，嘴里一直叽叽喳喳，仿佛忘记了脚上的伤。

“好，心月想做什么，小姨都陪你去。”

“嗯，我也是。”

见两人答应，江十月又是灿烂一笑，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。

祁言见了，心里一惊，总觉得那眼神似曾相识，可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在哪里见过。

没一会儿，急诊到了，祁言先去挂号。

等他回来时，大厅传来一阵惊慌的喊叫，人群都往这边涌了过来：“杀人了！杀人了！”

走廊里，一个男人正拿着刀对着人群胡乱挥舞，口中还骂骂咧咧，喊着一个医生的名字。

江十月和林书语很快就被人群挤到角落，那男人看见江十月坐着轮椅，直直走了过来。

“书语！”

祁言艰难挤开向外奔逃的人群，焦急地跑到两人身边。

眼看着男人拿着刀越来越近，林书语挡在江十月身前：“祁言，快，带心月离开！”

“不，带小姨走！”

祁言愣了愣，看着男人手里闪着寒光的刀，他毫不犹豫拉住林书语的胳膊，把她死死护在身前，快速离开。

而江西月坐着轮椅，已经被逼到角落，无处可逃。

“心月！”

一声凄厉的喊叫后，那把刀噗嗤一声扎进江十月的肩膀。

她看着远处紧紧抱住小姨的祁言，苍白地笑了，也好，至少小姨安全了。

这时，保安和警察终于赶到，将行凶的人控制住。

而江十月因为失血过多，再也支持不住，连带着轮椅一起翻倒在地。

再醒来时，入目是病房纯洁的白，小姨在她床边，眼都哭肿了。

“小姨，别哭。”

她抬手去给小姨擦眼泪，刚才站在窗台前沉默许久的祁言也赶紧走了过来。

“对不起心月，我没能保护好你，真的对不起。”

江十月扯了扯嘴角，牵住他的手，又去拉小姨。

她把两人的手重叠在一起，都紧紧握在手心：“没关系，我知道的，我坐着轮椅，跑得太慢了。不怪你，也不怪小姨。”

祁言和林书语身体俱是一僵，两个重合在一起的手，更是热得不像话。

江十月深吸口气，心中翻涌的酸楚跟祁言说：“我想吃虾饺，小姨知道我喜欢哪家的，小时候她经常带我去，你让她带你去买吧。”

两人都红着脸看她一眼，牵在一起的手忘了放开。

“好，我们现在就去。”

房门缓缓关闭，直到两人并肩挨在一起的背影消失，她才眨了眨酸涩的眼睛。

眼泪顺着眼角砸在枕头上，很快湿了一片。

她在心里不停安慰自己，伤口总会结痂的，只是愈合的过程痛了些。

可是没关系，没关系的，她已经长大了。